奶凍

【弱虫】小幸運-新荒

*BE
*荒北北非常遲鈍
*我有點兒餓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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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的箱根不至於落雪,但天氣已緩緩轉涼,冷風打在裸露出來的臉部肌膚猶如利刃一般,方才打開宿舍大門的荒北靖友趕緊將深青色的格紋圍巾拉至口鼻處。
「冷死了……」一手拿著在宿舍食堂購買的飯糰與牛奶,不悅的皺起眉頭,無暇理會又悄悄下滑的圍巾,露出凍的通紅的鼻尖,踏著懶洋洋的步伐走向教學區,秉持著能在冬天早起的人都是神一般的概念,今天也在六點二十分起床,一邊被凍的瑟瑟發抖一邊認為自己真是太勇猛了。
快速而柔軟,從背後用力的撞上,不用回頭都知道是什麼人,果真對上一雙泛著水光的藍色眼瞳。
「靖友為什麼不等我啊啊啊!!!」
「你慢死了啊呆茄!」用力的往那被橘紅色瀏海遮掩的額頭重重彈了一下,他故作疼痛的捂著頭。
「很痛欸,靖友。」
「不痛的話還有什麼意義。」就算嘴上這麼說,我還是朝他伸出一支手。「再不走會遲到啊。」
「哈哈,走吧。」他回握住我的手,暖暖的體溫自掌心傳來,就這樣朝教學區的方向走去。
這是荒北靖友高中時期的日常,那一年,他們十七歲。

「也許當時忙著微笑和哭泣。」
「忙著追逐天空中的流星。」

「人理所當然的忘記,」
「是誰風裡雨裡一直默默守護在原地。」

三點整,鬧鐘準時的響了。
黑髮的青年穿著寬鬆的白色上衣,在床上滾了幾圈後,套著放在床邊的絨布拖鞋走進浴室。
洗臉時的水珠凝在瀏海的末端,細小的水珠閃閃發亮,長長的睫毛覆蓋住漆黑的眼瞳。
換上鮮少穿著的黑色西裝,繫著深紫色的條紋領帶,仔細的梳了一個一絲不苟的西裝頭,時間是六點整。
一手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禮品,玄關那雙黑漆皮鞋反射光滑的光線。
注意到停在家門口的車,我打開了玄關。
這是一個有些特別的日子。

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,十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。
大學畢業後隻身來到東京,在一家私人企業成為普通的上班族,過著平凡的人生,平凡的日子,下班後和同事一起去喝酒,回家有時因為太累而倒頭就睡,諸如此類令人提不起勁的日常。
稍微有趣的也只是每個月,都會和當初在箱學的隊友聚餐一次,聊聊最近的生活,或者提到以前的事,這些年來從未間斷。
小福成為了一名職業車手,東堂拉著從英國回來的卷島,開了一家小飯館,新開原先靠著優秀的語文能力,在一家出版社成為一名編輯,三年前則是和自己一樣,在同樣位於東京的一家私人公司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白領。
知道了彼此公司與住處的距離,每到假日便會一起騎車,或者出去旅遊,拉著雙手都拿滿食物的新開隼人,我一支手拿著百事的空罐子,和他一起漫步在東京的街頭。
「靖友要吃嗎?」新開拿著香蕉巧克力味的可麗餅湊到我的嘴邊。
「誰要吃你吃過的啊。」嘴上這麼說,我還是咬了一口那香甜的麵餅,挺好吃的。

「為什麼沒有發現遇見了你。」
「是生命,最好的事情。」

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。
在不久前開張的家庭餐廳,靠窗的位置,新開大口大口的吃著香草冰淇淋與巧克力布朗尼,我一邊看著他吃東西的模樣,一邊想著那種甜死人的東西有那麼好吃嗎,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百事。
「靖友啊。」新開吞下了最後一口布朗尼,露出正經的表情,我鮮少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,連我也挺直了腰桿。
「」
那一瞬間我完全愣住了,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的我只是盯著新開的雙眼,盯著他的五官。
「靖友……?靖友?」新開喚著我的名字,我才回過神,喝了一口百事後咬咬吸管,微微勾起嘴角。
「挺不錯的啊,恭喜你了。」我說,沒有繼續這樣的話題,接著聊到了小福的近況、東堂的近況、真波的近況……說了什麼我已經不是很清楚了,只是他先前說的那句話依舊在我的腦內轉個不停。
「我要結婚了喔,靖友。」

「來不及感謝是你給我勇氣。」
「讓我能,做回我自己。」

幾天後就收到了新開的喜帖,婚禮日期是一個月後,小小的照片上是熟悉的面容和一名看似溫婉的女性。
然後也是在幾天後,接到了新開打來的電話。
「靖友靖友靖友!」
「啊?」
「你聽我說啊,最近……」
似乎是篤定我已經收到了喜帖,他興奮的說了許多關於婚禮的事,從已經寫在喜帖上的地點到婚禮音樂播放順序,大概過了整整一小時,我覺得有些不對勁,微微皺起眉頭。
「……新開你到底想說什麼,這些我沒必要知道吧。」
「怎麼會沒必要!」新開的聲音更大了,我只好把電話拿的更遠離耳朵一些。
「我的伴郎當然是靖友你啦!婚禮那天四點會有車去接你喔。」
「喂別擅自做決定!!!」

一週後就是新開的婚禮,明明應該打從心底感到開心,卻感覺胸口一陣苦悶,從那天在餐廳聽到新開的結婚消息就開始這種狀況。
難道是病了嗎?我看著窗外陰雨綿綿,八成是悶的發霉了,必須出門才行,但新開現在肯定為了婚禮忙得焦頭爛額,我一邊看著手機聯絡人,一邊這麼想,做出了讓我想砍手的行為。
我約了東堂今天的晚餐。

「唷,好久不見了荒北。」踏進裝飾典雅的咖啡廳,東堂那掛著白色髮箍的顯眼腦袋想讓人不注意都難。
「好久不見了。」我翻閱著菜單,思考要吃焗飯或者義大利麵。
向服務生點完菜,東堂喝了一口水,大概不是口渴的緣故,然後開口了。
「所以啊,你難得找我呢,是有什麼事嗎?」
我正猶豫著要用什麼方式說出口,或者改天再叫小福出來,隨便給東堂打哈哈就好了……但他又接著開口了。
「是和隼人有關?」
我愣了愣,然後緩緩的點點頭,這貨明明是個逗逼,什麼時候長腦了?
好像早就料到我的想法,他扶著額搖搖頭。
「荒北啊你的想法全寫在臉上,有話快說有屁快放……唉服務生三桌在這裡,這裡!」
看著那來打工的服務生笨手笨腳地送上我的百事跟東堂的檸檬茶,我等等一定去跟他們經理講講……。
「所以到底是隼人什麼事?」東堂喝了一口檸檬茶,我嚴重懷疑他在開始用主餐前就會被各種液體撐死。
「新開要結婚了你知道的吧?」
「嗯,我知道阿。」
「但是啊……」我開始敘述最近不時胸悶的事,在說到一半時服務生端上餐點,又走過頭了,東堂叫了半天才走回來,等等絕對跟他們經理講……。

「荒北啊。」
「嗯?」
「我問你幾個問題行不?」
「問啊,東堂你吃麵的時候醬汁不要噴。」
「好啦……你說這症狀是從新開跟你報婚訊?」
「是啊。」
「那你除了胸悶以外?」
「啊,會想給他打電話……東堂你那魚柳條給我一條吧。」
拿了一根魚柳丟嘴裡,不錯吃,檸檬味。

「荒北你……我問你,你是怎麼看新開的?」
「摯友吧。」
「去遊樂園你約?」
「新開。」
「去騎車你約?」
「新開。」
「去打遊戲你約?」
「新開。」
「去吃聖代你約?」
「新開。」
「你介意和新開吃同一份東西?」
「如果他沒吃的太噁心……東堂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
東堂沒有回話,鳶紫色的眼瞳直直盯著我,盯得我背脊發冷。
「荒北……不,我還是別說好了。」
「喂,到底是什麼啊。」
那一天,用完餐就各自離開了,東堂難得沒有吵鬧著說要去唱歌或喝酒。
到底是什麼呢?洗完澡的我一邊想著他未說出口的話,躺在床上,漸漸進入夢鄉。
秒針的滴答聲,水龍頭的滴水聲,我都沒有聽見。
就連未來,那令我撕心裂肺的痛楚,也還感覺不到。

清晨四點。
路上幾乎沒有車子,不認識的司機載著我穿越熟悉的大街小巷,最後聽在同樣熟悉的獨棟房屋前。
「靖友,你來啦!」
新開身上穿著純白的西裝,打上了和眼睛顏色相仿的藍色領帶,在我開門的瞬間撲上來。
「重死了呆茄,哎你又變重了快從我身上下去!」

一直到抵達婚禮會場,我都看著新開穿著西裝的身影,他鮮少穿著這麼正式的服裝,其實挺帥的,當然我是不會說出口的。
離婚禮開始還有半個小時,新娘為了做最後的準備而離開休息室,就剩我跟新開兩人。
「靖友。」不知何時,新開已經站到我的面前,幾乎一樣高的我們四目相交,他開口了。
「這些年以來,謝謝你。」
「啊,沒什麼啊。」
「靖友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?」
「恭喜你啊,可別把家裡吃垮。」
「剛剛來的時候,靖友一直盯著我看吧?」
「欸、哪有啊……」
「有的喔,因為我也一直看著靖友啊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……唔……」
襲來的是新開的唇,柔軟而厚實,在我還未反應時貼上我的,纏綿而輾轉,想推開他卻漸漸失去力氣,倒在沙發上的我感覺有什麼滴落在臉上,是名為眼淚的東西。

「噗哈……新開隼人你發什麼神經!」
「我喜歡你喔,靖友。」
咦?

「要結婚的可是你啊喂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」
「我知道喔。」淚水不停的從那雙藍眼睛溢出,明明應該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刻,我卻無法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喜悅。
「你既然知道,就不該做出這樣的事,連這個都不知道嗎?」
「靖友你是不會懂的,結婚這種事,是足以綁住一生的喔。」
「那又如何呢?」
「靖友也是喜歡我的吧?」
「才不是!」
「那麼為什麼,要一直盯著我呢?」
「所以說了沒有。」
「真的嗎?」
新開依舊泛著水光的眼瞳直視著我,如同心思全被看透的感覺,我悄悄後退了一步。
喜歡?怎麼可能喜歡這傢伙,這傢伙可是新開隼人啊,但是,為什麼呢……。
「新開。」明明不是自願,卻還是開口了。
「我,喜歡你。」
我喜歡你。
「嗯,我也是。」新開笑了,比哭還難看。
「好喜歡,好喜歡靖友。」

東堂望著荒北向新開敬酒時滿懷祝福的疏離微笑,突然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徹底改變了。
他們都知道,有什麼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。
荒北靖友目送著紅毯另一端的新開隼人,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露出了空洞至極的表情。
這一次,他是真的失去了他。

「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的,那麼近。」

在很久很久以後,荒北偶然從東堂那兒聽說了新開的事,是所謂的政治或者家族婚姻,為了金錢或者地位。
新開的妻子是新開父親工作的醫院院長的孫女,在婚禮過後兩人一起前往國外定居,那一天荒北來到機場替他們送行,在新開的妻子前往洗手間時緊緊擁抱彼此。
這是荒北靖友最後一次見到新開隼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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