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凍

【MHA】如果那年 (轟爆)

*青樓paro
*將軍轟與花魁爆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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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最後一絲夜色隱沒於地平線時,男人推開通著房間的拉門,隨著侍者離開。
清洗完畢約是清晨六時,那人離開的一刻鐘之後。腰部傳來的疼痛不容忽視,爆豪稍稍地皺起眉頭,這些年來早該習慣的疼痛還是有些難以忍受。

拉門推開了,兩名穿著樸素的男侍年約十二,面容仍是稚嫩。小小的手裏拿著大紅色和服,繡金的花紋十分繁複。
這是每天一早必經的事情。換上華美的和服,繪上精緻的妝容,眼尾那一抹艷紅甚是妖豔。
待太陽完全升起,枝葉末端的露珠已經蒸發殆盡,他完成了打理,離開那個還殘存他人氣味的房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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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歲,一個不上不下的年齡。
若是出了青樓,離開了花街,外面的少年早在這時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,女孩子甚至有了家庭,生了孩子。
在十歲那一年來到青樓,說了「媽媽辦完事就來接你」的母親再也沒有出現,取代母愛的是早一步明白的有關這個社會的事,更加的現實,成了被迫學會飛行的雛鳥。

大概在十二歲那年,爆豪才完全明白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。也是在那年,他成為一名雛妓,開始接客。
「小勝,很痛嗎?」第一次並不是多好的經驗,讓他痛了整整一天。同一時間來到青樓的綠谷沒有被當作妓,而是作為男侍負責雜活。
「還好……」即使已經痛到齜牙咧嘴,爆豪還是嘴硬著。一旁的綠谷嘆了口氣,用沾濕的毛巾替他擦拭身體。

從底層一路向上爬,經歷了無數個夜的屈辱,無數次的想要逃離,十四歲時第一次策劃逃跑而失敗,看著跟自己一起的綠谷被打個半死,爆豪再也沒有動過離開的念頭。
「小勝,沒關係的。」一邊揉著發疼瘀青的手臂,綠谷露出一個爆豪看過無數次的笑容。
「媽媽說過總有一天會來接我,我相信她。」

從十二歲以來,那是他們第一次打架。
在綠谷說完那句話的同時,爆豪一拳招呼到他的臉上。做妓的他平時被叮嚀不許與人動粗,他卻在這一刻無法忍住。
「為什麼你就是不懂,都這麼多年了,為什麼就只有你不明白?沒有人會來接你,永遠不會有!」

朝著對方喊完這些話,無視對方叫著自己的名字,爆豪小跑步著離開。那不是他第一次打他,卻是最後一次。
只剩下在客人面前,偶爾與對方的招呼寒暄。成長的路比爆豪想的快上許多,十六歲,爆豪成為了頭牌,接的客人,酒的氣味,身上的衣裳,身邊的人,都不再是從前的那樣。
他們再也沒有好好的說上一句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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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要說成為花魁後還想做什麼,爆豪只會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大概是最開始的時候吧,他還想過要存一筆錢,然後贖了自己。時間久了,他才漸漸明白那不可能,無法離開這個地方,除非有誰帶走自己。

十七歲,成為花魁的第二年,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人。
紅白相間的髮十分顯眼,臉上有著不知道怎麼留下的傷,而那卻絲毫不減青年的英俊。年齡或許與自己相仿,而那人穿著體面,談吐相當,沒有那些官員老奸巨猾的模樣。有人喊青年叫轟,爆豪只覺得那名字特別耳熟。幾天後,才打聽到青年是將軍的兒子。
那一夜,他與他纏綿,而那人在天色未亮時便已離開,沒有留下什麼。

三天後,他又一次的來到青樓,讓他給他酌酒,替他奏一曲,然後領著他進房。

「這裡沒別人,你大概也不會在意,我就直問了……你是將軍的兒子?」靠在對方身邊,完事之後的片刻總是有些空虛,爆豪隨口這麼問。
「嗯。」
「怎麼會來這種地方?」
「只是好奇。」
「是嗎?」沒什麼特別的答案。
睡意稍稍來襲,方才的熱烈已經耗費太多的體力。爆豪稍稍打了哈欠,抓著對方上臂的手卻沒有鬆開。

只是,在下次睜開眼睛時,那麼多年來第一次的,原本被踢亂的棉被已經蓋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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轟大概每三天會來一次。
給轟酌酒的永遠都是他,連爆豪都不禁懷疑將軍的財力真的是如此嗎。
給他奏曲子,和他睡一晚,以及自己睡著後身上蓋好的杯子,彷彿一切都變得平凡後,已經是轟第一次來到青樓的一年後。

「這麼常來沒問題嗎?」曾經,爆豪這麼問他。
「沒什麼問題的。」讓爆豪靠著自己的胸口,轟這麼回答。
「要當將軍的人,這麼沒有節制?」知道在青年面前無須偽裝,爆豪也就沒了平時在他人面前的那一點溫和。
「不會。」稍微想了一下,轟又補充了一些。
「我並沒有打算像我爸爸那樣。」
「那你打算做什麼?」爆豪問,側過身就在一旁的榻榻米上躺成一個不甚雅觀的大字型。
沒有多說,轟將爆豪拉回被鋪上,替他蓋好了杯子,自己又一次躺下。

「想找個喜歡的人,過一輩子也好。」
「噗……」聽到對方這麼說,爆豪沒有忍住的笑出來。「這什麼少女一樣的願望,開玩笑吧?」
「嗯,開玩笑。」把包著棉被的對方摟到懷中,低下頭,轟在他的額上留下一個吻。「但若是成真了,也挺好的。」
「啊,是啦……」天色已經微亮,能休息的時間不多。閉上雙眼,爆豪在對方的懷裡悄悄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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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,喜歡,一輩子。
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明白的,也不知道為什麼而明白。
他只知道,這些都不屬於一個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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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之後,一切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。
轟還是經常出現,只是在完事之後,會開始講講自己的事。家裡的事,或者從前的事。
以前的轟,在完事後不同於多數人的冷漠,而是會緊緊抱著他。如今,對方會用那頭紅白相間的髮蹭他的面頰,或者的在他的額與唇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。

「這個,給你。」那時已經入了冬。在一次完事之後,轟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個金簪子。
「啊?……謝謝。」傻愣著接過那只簪,爆豪將簪放在手裡玩弄著。
不是沒有收過客人的禮物,爆豪將簪壓在枕下,看著一旁半臥的轟。
「怎麼突然送那個?」
「今天,是我到這裡來的第二年。」
「誒、啊?已經兩年了嗎?」
「嗯。」轟輕撫著爆豪額前被汗水打濕的髮,「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?在去年的這個時候。」
「我忘了。」
「是嗎?」低下頭,轟在爆豪的耳邊低語。「想找個喜歡的人,過一輩子。」
「啊,想起來了,那個少女的願望,笑死人了。」
「好笑嗎?」躺在對方身邊,轟一如往常地將對方攬至懷中。「如果,是你呢?」
「啊?」
「如果我說那個是你呢,爆豪?」

「如果我說,喜歡的那個是你呢?」

「我喜歡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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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妓來說,愛是什麼?
是遙不可及,還是一種玩笑?
或者,始終不敢觸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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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就從那時悄悄改變。
轟的來訪,過夜,卻不再是做那檔事。而是在進了房後,與爆豪繼續小酌,隨意聊些什麼,然後摟著他入睡。
「好像夫妻一樣。」爆豪笑說,笑得猖狂。那是成為妓的這些年來,他第一次這麼笑,那種他與生俱來的笑。
「我喜歡你這麼笑。」轟說,輕撫著對方抹紅的唇。「很好看。」
「啊,是嗎。」爆豪笑得更開心了,湊上前去吻了對方的唇。
「嗯,你很好看。」將爆豪摟得更緊,轟把頭部靠在對方的肩窩,從肩窩處傳來悶悶的說話聲。

「那個,可以告訴我嗎?」
「哪個?」
「你的名字,後面的名字。」
「啊、我想想……勝己,好像是叫這個。」
「好像?」
「嗯,畢竟都多少年沒叫了,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。」
「勝己……很適合你的名字。」
「沒有什麼名字不適合我啦。」語畢,爆豪又猖狂的笑了起來。

「勝己、勝己……」轟不停默念著,爆豪只覺得聽著怪不舒服。
「好了別念了,不就是個名字嗎?」
「我要先把往後十年的叫完。」
「什麼啊……」爆豪噗哧的笑了出來,「那往後的十年再叫不就好了嘛。」
「那你願意嗎?」
「願意什麼?」
「等我一陣子,然後和我一起離開,離開這個地方。」
「認真的?」
「嗯,認真的。」
「我只是一個妓喔?」
「我知道。」

「可是我愛你。」
可是我愛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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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啪嚓。」
——愛的定義,是什麼?

一直以來,只有一個人對他說過「愛」。
他相信過,也一直相信他的「愛」。
直到一切都崩毀的那一天。

「別相信將軍說的情感。」很久以前,在他們還是小孩子時,曾經有人對他與綠谷這麼說過。
那人是當時的花魁,纖細,一頭黑髮,即使長得不是那麼別緻,卻惹人憐愛。
「別相信將軍的愛,那不會是真的。」那人這麼說過。

別說將軍了,在認識轟之前,爆豪甚至不明白什麼是愛。一直到那個人的出現,改變他的一切,他才第一次選擇相信一個人。

「可是我愛你。」
他始終記得,轟曾經這麼對他說過。

所以,即使在來年的孟春,對方漸漸不再出現。
所以,即使在來年的仲春,對方和人許下了婚約。
所以,即使最後的那一天,滿街都是慶祝的氛圍。
爆豪都相信對方會回來,會再出現,會到這個地方,一如那些年來的每一個夜。

「小勝,真的不去嗎?」許多年沒有交談,綠谷難得的到了最深的院裡,這麼對他說。
「去了又能怎麼樣。」沒有什麼表情,爆豪以為自己會再一次和對方打起來,卻使不上力。

直到現在,爆豪才明白,這麼多年以來,從母親的離去,到轟的誓言,一切的本質都是相同。
那從來不是真的。

「敵不過的哪是似水流年。」
「江山早為你我說定了永別。」
——《上邪》

那一天的繁花,他只能在院裡聽著外頭的熱鬧。
那人與富家千金的婚約,那麼的完美,那麼的沒有一點讓人懷疑。
所以,在他與她約定之時,他只能像平時那樣習著琵琶,習著那首對方或許記得,他卻忘了名字的曲。
所以,在夜深了,在難得沒有客人的夜深,他只能撫著那人贈的簪,想著那人與妻子此時的一切,是否一如他與他的當年。

「我並沒有打算像我爸爸那樣。」
「想找個喜歡的人,過一輩子也好。」
「如果我說,喜歡的那個是你呢?」
「我喜歡你。」
「我喜歡你這麼笑。」
「你的名字,後面的名字。」
「我要先把往後十年的叫完。」
「等我一陣子,然後和我一起離開,離開這個地方。」
「可是我愛你。」
——別相信將軍說的愛。

他說過的,喜歡他穿大紅色的衣裳,說他膚色白皙,穿起來甚是好看。
「你會喜歡嗎?」看著鏡中的自己,爆豪笑了。明明是猖狂的笑容,卻有些淒涼。
簪子的尖端刺入了胸口,溫熱的嫣紅噴灑而出,像那人額前的些許髮絲,沾濕了肌膚,也沾濕了地面,沾濕那人一晚又一晚替自己蓋好的被鋪,沾濕有關他的一切。

我想和你一起離開,離開這裡。
一直一直,都想告訴你。
一直。

「帶我走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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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年以後,轟像父親一樣,成為了將軍。帶領了無數的兵,史上留名的他,在三十五歲那年戰死沙場。

在從戰場送回城裡的轟的遺體身上,人們找到一只金簪,一段還沾了鮮血,就放在那戰甲的內側,靠胸口的地方。
卻始終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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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裡悄咪咪的問一聲٩(๑`^´๑)۶如果有下篇 大家比較想看轟視角還是綠谷視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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